一瞬间不知道是风声,还是别的。
像极了两年前那晚,我跟奶奶从山上摔下去的时候。
耳边也是这样的嗡鸣声,让人听不真切。
山顶上,是裴屿的司机毫无感情的声音:「裴先生说,欠的总得还……」
欠的总得还,欠的总得还……
裴屿应该还不知道,那晚摔下山后,我跟奶奶还活着。
想到这里,我抖着手,摸出了衣兜里薄薄的几张钞票。
这里离疗养院不远,走路或者坐公交,都花不了多长时间。
但我狠了狠心,伸手拦了出租车。
我不能让裴屿下周过来时,看到我奶奶还躺在疗养院里。
车在疗养院外停下,我手忙脚乱开门下车,迅速往里面跑。
我跑得急,刚进大门,就跟一个迎面走来的男人撞了个正着。
我正要道歉离开,头顶低哑熟悉,一瞬间让我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:「怎么不看路。」
是裴屿的声音。
新闻里说下周才会来南镇的人,此刻却出现在了这里。
惧意如汹涌而来的潮水,顷刻间要将我淹没。
我脚上打着哆嗦,喉间控制不住地粗喘。
身形踉跄,仓皇朝后退了好几步。
我甚至不敢抬头,压低的视线里,只看到男人冷白修长的手,朝我伸过来。
似乎是伸向我的肩膀,又似乎是伸向我的脸。
他好像又说了句什么。
我没听清,耳边只剩下剧烈的嗡嗡声。
我下意识抬起手,护住了头,也挡住了他的手。
「对……对不起,都是我的错!」
都是我的错,多年前那样羞辱他。
都是我的错,时至今日还敢出现在他面前,惹他不快。
我连声道歉,肩膀颤抖。
压低了头,如同等待着一把刀子落下。
眼前人站了一会,突然俯身下来,靠近我的脸。
裴屿对上了我惊慌的目光,看向我的脸。
两年来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魇里的面孔,此刻不由分说,强硬闯入了我的视线。
男人脸上不是我预料中的怒,或者恨。
而是疑惑。
我被吓到再次退了两步,突然间发现,他好像是没有认出我。
两年前,我摔下山崖。